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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徐福躺在床榻之上,拥着杯子睡得十分安宁。
咸阳宫寝宫之中,嬴政躺在床榻之上,翻转身来,见不到徐福沉静的面孔了,触手可及的地方也不再是温热的皮肤了。对于日日占惯便宜的嬴政来说,如今回到咸阳城中,竟然还过着这般冷清的生活,嬴政轻叹了一口气,好半晌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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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奉常寺中众人已前来点卯,待他们走进厅堂之后,才见着那厅堂之中竟然已经坐着一抹褐色身影了。
明明众人都是着一身褐色衣袍,偏那人与众人都不同,浑身气质都独特得很,瞧一眼便让人觉得仿佛无意中窥见了九重天上的神佛一般。不仅气质出尘令人侧目,还无端生出了几分令众人畏惧的气息来。
待走得近了,众人便见着了那人依旧白皙如玉的脸庞,和俊美的五官,当真是满当当的奉常寺,无一人能比得上他的。
明明去了一趟蜀地,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一般,比他们这些整日里留在奉常寺中的人,瞧上去还要养尊处优几分。
众人暗自咬牙,心道,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大不同的。
平日徐福在奉常寺时,很少见他有早到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少人热切的关注。过了会儿,侯生便也进来了,侯生的出现,让这些人不自觉地闭了嘴。
侯生如何刻板严肃,他们已经领教过了,本事不如人,心中也怀有几分敬仰。他们知晓侯生消去徐福卦象一事,如今见两人同时出现,自然觉得尴尬不已,忙转过头去,当做什么事也未见到。
侯生走到了徐福跟前来,“徐太卜。”他出声发觉自己嗓音过于僵硬了,顿了顿,忙刻意放得柔和一些,但他的声音或许天生如此,始终带着一股冰冷的味道。
“我想请徐太卜赐教。”
“赐教什么?”徐福怔了怔,心中有些纳闷,这侯生又要做什么?
“我师门之中有一证道之法,请徐太卜同我证道。”侯生一脸严肃道,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与当初王柳蓄意找徐福的麻烦全然不同。
虽然二人心中都存有不甘之意,但侯生的确更想完整见识一番徐福的精妙之处。
徐福向来不会推拒这样的事,若是胜了,他自然声名大振。如此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为何不要?
“好……”徐福刚应到一半,便听外面来了传秦王令的内侍。
众人都是一怔,忙跟着起身赶赴到院子中去。
还是上回那名内侍,他往院子中一站,见众人都到齐了,便高声道:“奉常寺太卜署中,徐太卜为了家国百姓之安危,舍去自身,甘冒危险前往蜀地,救数人性命,又抓获奸人,其功甚为,今令徐太卜升为典事一职。”
徐福自己也微微一愣。
典事?
那不是熊义的位置吗?
侯生的脸色瞬间大变,眼底目光十分复杂,他来秦国也有一段时日,却不如这少年升官更快。
其余人也是各自呆住的呆住,惊讶的惊讶……
有人忍不住道:“那熊典事……”奉常寺中已有一熊典事,再来一位典事,岂不是又要闹出当初两位太卜丞的尴尬来吗?
此时还有人心中压根没有想熊义的死活,他们心中都翻腾着羡慕嫉妒恨,早知去一趟蜀地,回来便能有此殊荣,直接坐上典事的位置,他们便是拼死拼活也去这一遭了……不过这些人也就心中想想罢了,真换到那时,他们未必敢去。
“徐典事,恭喜。”那内侍不再掩饰脸上热切的笑容,笑着将新的官服放到了徐福的手中。
“多谢。”徐福宠辱不惊地点头道。
他攥了攥手中官服的衣角,以确认这并非自己做梦了。徐福此时满脑子都是国师之位。等冷静下来之后,他脑子里便开始蹦跶着另外一句话了。这莫非是秦始皇的糖衣炮弹?
内侍来得快,去得也快,王令传达到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满院子的人,愣是安静了好半天才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中。
那刘奉常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徐福,越发觉得徐福来历莫测,颇受秦王青睐。连熊义公子的位置都能挤下去,这实力,恐怕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还是小心保住屁股底下的位置为好……
这时惶惶然的刘奉常全然未能想起,当初他惹怒徐福时,徐福便早已对他下了一句批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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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厅堂来,神色微微怔然的徐福一转头,便瞥见了面色恍惚的侯生。要从侯生的脸上瞥见如此神色,可实在不太容易。
回到位置上落座许久,徐福正收拾着东西,打算再一次换办公地点了,却听终于回了神的侯生道:“今日我将与徐太卜,不,徐典事定下约定,明日我们便来论道,如何?”
这个论道当然并非修真之中的论道。
道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乃各人心中之坚守。
侯生的道,或许便是他从师门学得的卜筮之术。
而徐福的道是能算就算,不能算口舌来凑。这话他当然不会当着侯生的面说出来,短短一段时日,徐福也算看穿了侯生部分脾性,这是个极为较真且极为固执的人,他对于卜筮之术的热爱或许比自己更上一层楼。
这样的人,哪里能听得这样的话?
论道有何难?
拿嘴忽悠,技术碾压便是。
徐福连头也不抬,便道:“好。”
侯生面上的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些,良久之后,徐福才听他道了一声,“恭喜徐典事。”
“多谢。”徐福自认相当有礼貌,他再不喜欢侯生此人,也会给予对方尊重。当初侯生不尊重他,已经被打过脸了。自己如今地位压过他,想必侯生心中煎熬更甚从前,这已经是最好的报复。
徐福抬脚离开了厅堂。
很快便有人带着他带了新的地方。
这是一间小小的厅堂,其中摆放着休息的小榻,有精巧的器皿,有宽阔的桌案,有铺着地毯的地面……最重要的是,这么一块地方,便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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