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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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勿作，草木归其泽……”

&nb等他声音清冷地念完唱词，转了个身，方才看见嬴政也同桑中等人一起，守在他的身边。

&nb徐福又觉受宠若惊，又觉说不出的甜腻味儿，从心底一直往上飘。

&nb能让秦始皇甘居于下的，他是独一份儿吧……徐福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但是想到这是什么场合，徐福又迅速把嘴角耷拉下去了，表面上，他还是那个高冷的驷车庶长。

&nb这里的百姓和士兵像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样，个个都呆愣愣的，倒不像咸阳百姓那样，还敢和而歌之。

&nb一时间，就只有徐福的歌声飘荡开，又被冬风吹向更远的地方。

&nb嬴政看着徐福的模样，微微一笑，脸上的严肃之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赞赏和霸道。

&nb嬴政的目光实在太过火辣辣，徐福不得不再转个身，拿后脑勺对着他。徐福对嬴政毫不掩饰的目光早就习惯了，但毕竟周围还这么多人，徐福总觉得有点太过放肆了。一边想着，他一边忽略掉了心底那点儿隐秘的兴奋。

&nb头戴鹿角、羽饰，面上绘有诡异花纹，穿得稀奇古怪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们围着徐福跳起了舞。

&nb往年都是围着嬴政的，今年换成自己，徐福顿时觉得还有点儿瘆得慌。

&nb酒肉被送到了这些人跳舞的人跟前，他们做出了狼吞虎咽的动作。

&nb很快酒肉被“享用”完毕，这些扮演成“尸”，以象征神明的人迅速散开了，那些酒肉被分给了周遭的士兵和百姓。许久没有享用过这等丰盛佳肴的人们，激动地将酒肉捧在怀中，更有甚者，激动落泪，望着徐福的目光，便如同在仰望神灵一般。

&nb嬴政与他们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徐福，只不过他眼眸里承载的情绪就更为深沉、更为丰富了。

&nb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待徐福成为他大秦的国师那一日……定然也有着无数的人，朝着他，不……是朝着他们，投来敬畏又膜拜的目光。

&nb嬴政不自觉地舔了舔唇，这才慢慢挪开了目光。他还真担心自己继续盯着瞧下去，会不会想要直接将徐福打包扛走。

&nb嬴政移开目光的时候，徐福却是将目光落在了嬴政的身上。

&nb刚才的间隙，他忍不住偷瞥了一眼嬴政，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嬴政也会如其他人那样，站在低位，抬头痴迷又赞赏地仰望着他。

&nb能得嬴政这样的目光，徐福觉得自己要是有一条尾巴，肯定已经从背后高高翘起来了。

&nb两人就这样，在别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隐晦地交流着彼此的目光，爱意从细枝末节被传递出去，一直抵达对方的心底。

&nb这样的滋味，其实刺激极了。

&nb食物分发过后，蜡祭便就此结束了，徐福挪动脚步从田埂间走了出来。许是在那里站得有些久了，徐福一动，便觉得腿有些发麻，抬脚的时候，腿软了软，差点滑倒下去。身旁的人一直都紧盯着呢，见状齐齐伸出了手。

&nb吴六向来都是紧跟在徐福身旁，一旦徐福有任何需要，他便能立即凑上前去，此时也不例外，吴六出于习惯地上前将徐福扶住了，等察觉到背后一道目光冰冷似刀的时候，吴六后悔不迭，却是晚了。

&nb他根本不敢回头去看。

&nb那秦王……那秦王该是如何看他……

&nb嬴政大步上前，霸道地将徐福搂在了怀中，吴六直接被挡开了。

&nb吴六死死低着头不敢多看。

&nb其他人就算看见这一幕，也是说不出话来，只得傻呆呆地瞧着，瞧着嬴政拥着徐福往前走。

&nb城中百姓和士兵们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诶，这可咋整？原以为庶长要留在城中娶姑娘的，现在怎么是找了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呢？

&nb徐福是真的累了。

&nb穿着那么厚重的一身衣服，头上还顶个冠，分量同样不轻，再在寒风呼啸之中，站在田埂里，任风吹来吹去，张嘴一唱，还满口灌冷风，徐福能舒服那才奇怪。见嬴政抱上来的时候，徐福本来想推开，但是见周围的人连目瞪口呆的表情都没了，徐福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就这么着了！

&nb他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了嬴政的身上，嬴政身材高大，足以将他完整地包揽在怀中，徐福走路不仅省力许多，就连呼啸而来的寒风都被嬴政挡去了不少，徐福觉得暖意将他罩了起来，从头顶到脚底下，说不出的舒服。

&nb有那么点儿安心的感觉。

&nb徐福微微眯眼，大约能感受到，那些有饭吃有衣穿的百姓们，心中是何等暖融融的安心滋味儿了。

&nb浩浩荡荡的人群慢慢地进了城。

&nb徐福突然间想起一个事儿来，“王翦将军呢？”

&nb嬴政声音低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徐福的脖颈处，“一直在人群里跟着呢。”徐福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总觉得自己被嬴政挑,逗了。他愣了会儿，才陡然反应过来……王翦在人群里？一直在？那他跟嬴政那点儿眉来眼去的小动作，还有抱来抱去的大动作，不都是被王翦瞧见了？

&nb徐福有种被德高望重的长辈，瞧见自己逮着人接吻的尴尬感。

&nb王翦会不会看完过后，满脑子都是——这个蓝颜祸水！

&nb“我与你的关系，众人早已知晓，亲密一二，又有何妨？”嬴政再度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nb“我只是担忧，你秦王的气势风范就这样没了……”

&nb“岂是说没就能没的……”嬴政还就故意了，越发贴在徐福耳根边上低语。

&nb别人从后面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嬴政在亲吻徐福的脖子，说不出的亲昵甜蜜。

&nb桑中忙狼狈地低下了头。

&nb王翦在后头神思飘忽地看了会儿，脑子里装的倒不是蓝颜祸水，也不是以色事主……就是……还挺欢欣的。

&nb王上即位的时候，他身边也是有其他兄弟的，长安君嬴成蟜当初便闹出了动乱。

&nb这于家国是有害无益的。王翦欣赏如今的长公子扶苏，扶苏公子又与胡亥公子兄弟情深，二人自幼一同长大，这是最好不过的了。王上若是喜欢上个女人，再多生几个儿子，那才是要麻烦呢。如此想想，徐庶长一身优秀，与王上在一块儿倒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