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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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虚浮地走至她身边，冰冷大掌抬起她下巴，两人双目相对，余光瞥到他嘴角泛起的嘲弄：“好吃好喝这么多年，怎么反倒瘦了？做了对不住我之事，良心发现所以心中有愧？”

她何曾做过对他有愧之事，正要开口，却想又有什么可解释呢？在他心目中，对她怕是难有一丝好感了，她还强挽留什么呢？他有意中人，因为她而不能相守白头，这好日子她占着太久，所以老天让她独独一人承受这漫长的孤寂与心伤。罢了，罢了，强执着惹来两处愁，何必呢？

此后，她不想再为眼前这人暗自垂泪，亦不想活在漫长等待日子里，更不想受他冷言冷语，在一边看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时喜时愁。曾经那段贫寒日子，他或笑或怒或无奈，都只为她，她是傻是痴是执着，亦只为他，这一生有此记忆，便足够了。

“往后……我搬去偏院，方家小姐命运凄苦，成如今这样，多半是因我之过，她又等你多年，不要负她。”她此刻心静如水，声音清宁婉转，不再有半分留恋。她不敢再看他，怕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决心，因为那一眼而轰然倒塌。他的一切，她再不放在心上。

他狠狠盯着她挺得笔直的脊背，一头乌黑青丝垂至腰际，挽得松散的发髻上插了支蝶戏牡丹步摇，淡绿色衣裙着身，衬得她越发清瘦，皓腕上戴着他当年送她的白玉镯子，刚好挂在腕上，一不小心就要掉落。自成亲时，她好似一直这般瘦，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你这女人怎得这般大度，往时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谁知明儿会不会就变了卦。”

“随你所想。”她大步走了出去，不顾身后之人怒火滔天下将房中物什尽数砸毁，瓷器等物碎裂声音如她那颗心般，再无法复原，那些东西是初初搬进来时她一一购置。

他在房内看着她窈窕身姿越走越远，寒风从门进来吹得他衣袂翻飞，将他阴鹜俊容暴露。在外一向温和有礼的林大老板何曾这副面容对人。他面上沉稳，可心底却读懂了阿蝉的坚决，他不怪她做错事，她反倒嫌弃他来。

“你这狠心妇人，真是欠收拾。”

楔子

皎月高挂树梢头，银白月光洒落在这座院子里，越显清冷与凄凉。寒风阵阵，从窗子钻进来，打在人脸上，冻得细嫩面颊越发苍白。

阿蝉受不得冷风，往时早缩在被窝里暖着了，这会儿却闭目任由两鬓细软发丝随风拂动。数不清多少个夜，独自一人伴着这轮孤月等待他回家。时间如指尖细沙流逝飞快，不过眨眼间，他们在一起已经六个年头，多少被她刻意忘却的事情这几天翻涌起来。像在提醒她，这一切不该属于她，还有那个男人。

久得她站在窗前就要被冻麻木了，才听见明楼声音传来：“爷，这边走，小心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