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逝

“傻孩子，爷爷活了这么久，活得太累了，你就不能让爷爷休息一下么……”话虽这么说，可眼角却透露着不舍，一手轻拍方灵君后背，一手轻抚她头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板正方灵君的双肩，认真道：“孩子，答应爷爷一件事……”

方灵君早已泣不成声，她扑倒进金的怀抱中，恸哭失声道：“爷爷！爷爷！！！”

在这几年的相处里，金无微不至的教导，耐心的点拨……一幕幕相处的场景，出现在方灵君脑海里，两人虽交流的很少，可是，回忆起每一个夸奖、抚摸、赞扬与斥训，都有种说不出的淡淡温馨，恰似亲情的平淡，可当回忆之时，却有如此的浓烈，以至于，冰冷的血池，也染上了暖心的气息。

当一个人真心对你好时，言语已显得苍白。

金从来未曾说过什么煽情的话语，甚至在今天之前，他都是一直呼喝方灵君为“那兽纹族的小辈”。

可方灵君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心在朝她靠近。

他脸上遍布深沟褶皱，似在诉说着千万年的沧桑。

“前、前辈……？！”

金笑了，笑得那样灿烂。

他伸出蒲团大手，颤颤巍巍地抚过方灵君的脑袋，轻轻地，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物品。

他眼中闪烁出莫名的回忆之色，用久远横跨时空的沙哑嗓音回忆道：“想曾经，吾是部落里最高大的巨人，用伟岸的身躯，替族人挡下了多少外面的狂风暴雨，吾虽没有子孙，可部落里的子民，每一个，我都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

两颗冰冷的心，在血池里互相慰藉，取暖。

金把方灵君看成了自己的子孙，而对于方灵君而言，金又何尝不是她的长辈呢？！

所以，这声爷爷，一下就把方灵君渴望了多年的亲情宣泄了出来。

然情感的水一旦决堤，便一发不可收拾。

“爷爷，我不想让你死，你把我身上的精血收回去！收回去！好吗！”方灵君鼻涕混着眼泪，不停摇头。

说着，金笑了笑，难得温柔道：“在吾出征前一天，部落里所有的孩子，都来欢送吾，吾跟他们说，你们要欢呼，你们要大笑，因为，吾是去除魔，吾是你们的英雄，你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最后，他们是笑了，可却和你现在一样，笑着目中带泪……”

“孩子，其实你不说，吾也已经猜到，金肤部落，可能早已不复存在了……”

说着，他叹息了一声，如同接受了一个迟来千年的无奈。

“孩子，不要哭，你知道吗，其实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与你相处的这几年，吾很快乐，比吾之前的一百二十万年加起来，都要快乐的多……”

“看着你一天天的成长，吾很欣慰，其实，吾早已把你当成了吾部落里的孩子，”说着，他语带回忆：“你能像他们一样，唤我一声爷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