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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少年中国’的理想,不是死板的模型,是自由的创造,不是铸定的偶像,是活动的生活。我们各个不同的‘少年中国’的理想,一定都集中在那光明里成一个结晶,那就是我们共同的‘少年中国’,大家都在共同书写这一部‘少年中国’史。我们理想中的‘少年中国’,就是要使中国成为未来的大同世界的一部份,使中国人民的风格,制度和学术生活等等都能适合于世界人类进化的潮流。”

“但要救国而又不及政治,这当中乃是具有言行上的矛盾的。本会会员中有信仰国家主义的,有信仰社会主义的,有信仰安那其主义的,而且各会员对于他自己所信仰的主义,非常坚决,非常彻底。如果学会的活动局限在社会活动中,信仰的不同并不是非常要紧的事情;但倘若涉入到政治活动,信仰的不同就足以造成学会的分裂。象甲会员理想的少年中国,容或是过去的德意志;乙会员理想的少年中国,容或是现今的日本,丙会员理想的少年中国,容或是现在的俄罗斯。所以,本会搞社会活动还是搞政治活动、能不能搞政治活动,当有定议。”

“这种主义信仰的不同,不是坏事,反是好事。因为我觉得现在中国人的思想行为,无论在什么主义之下,都不能生存。要想中国人有适应多种主义的能力,非先有一番预备工夫不可,换言之,我认为当日国人的思想陈旧,不足以成为任何主义生存的基础土壤,故而首要之务不是决定采取何种主义去进行政治活动,而是先必须用社会活动来更新国人的思想。单纯地抄袭美国宪法,模仿英国政治,是不能成功的。我们所做的事情,是一切主义必须的预备工夫,先决问题,是这个预备功夫,也就是革新思想,改造生活。我不是反对鼓吹主义,我是反对专鼓吹主义而不设法训练。少年中国学会的任务便是从事各种主义共同必需的预备工夫。把这第一段路走完了,再商量走第二段的路程。”

“列宁的俄国定会导致国家权力入侵私人生活,该国列宁等所奉的马克思之国家社会主义,采集产制度,国家权力甚大,究竟与个人自由,有无妨碍,实在是一个疑问。我极反对机械的个人生活,受这种劳农政府支配的国民,处处都有一种国家权力紧紧跟随,个人生活便成一种机械了。”

“现今的中国到底应该如何?能够解决这一问题的,既非共和也非复辟。如此这般的所谓政治革命对于改造中国完全无能为力,这在过去业已被证明,现在也在被证明着。所以,吾人必须为之努力的,只有社会革命之一途。”

“我们要创造一个天机活泼的生活,打破形式主义,打破不自然的个人生活,我本是一个极穷的小子,未曾受过家庭一文的遗产,也未用过官厅一文的公费。我所有已过去的生活,都是半工半读。这个世界是我们活动的舞台,一切不平等、不自然的束缚,我都要彻底的脱离。”

此时,一位操着明显而浓重的湖南口音的年青人,正在那里侃侃而谈。

“我数年来的梦想新社会生活,一直没有办法。去年春季,想邀数朋友在省城对岸岳麓山设工读同志会,从事半耕半读,学生每天睡眠8小时,游息4小时,自习4小时,教授4小时,工作4小时。一边读书、一边工作的‘工读主义’,是一种创造性的新生活;这种新生活,是创造新社会必需的细胞。”

“我希望,新学校里的学生,能够成为创造新社会的种子,新学校中学生之各个,为创造新家庭之各员。新学校之学生渐多,新家庭之创造亦渐多。合若干之新家庭,即可创造一种新社会。此种‘新社会’的蓝图,当要有公共育儿院、公共蒙养院、公共学校、公共图书馆、公共银行、公共农场、公共工作厂、公共消费社、公共剧院、公共医院、公园、博物馆、自治会等。此种新社会,就是一个个财产公有,共同劳动,平均分配,人人平等,互助友爱的‘共有主义’细胞。”

听了这位名叫刘德声的青年关于“新社会”的构想,江雪莹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此时,江雪莹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广州,另一位少年中国学会的成员,正在给那位《民权操典》的作者,讲述着她在北京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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