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戏诸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三百六十八章 人间苦难说不得也,剑来,烽火戏诸侯,吾爱读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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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袍剑修被一剑刺穿腹部,又一次将身后山峰撞穿,惨然坠地。
至于其中是不是故意压制境界,任由左右一剑平息怒火,就只有天知地知两人知了。
左右望向那个少年,“不再撂句狠话?说不定杜懋会出来保你的。”
少年脸色惨白。
左右道:“不说你会死的,说了狠话,说不定还会有人帮你挡下一剑。这个时候你怎么选择?”
背剑少年天人交战。
少女突然站在少年身前,伤心欲绝,哭喊道:“你别再逼他了,他的剑心会碎的!你这么厉害,为何要跟他一般见识?!”
左右笑道:“问你儿子去。”
少女哭得视线模糊起来。
只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左右站起身,“先前不愿磕头,是为了面子,卖个乖给某些宗门长辈看,想着讨要一个好印象,现在死则死矣都不敢说,是因为真正惜命。你这种先天剑胚啊。”
左右望向北方,自嘲道:“怎么回到了这人世间,才开始发现小师弟的好呢。”
一次机缘之下,左右得到了那把佩剑后,小齐曾笑言,偶得三尺剑,跨海斩长鲸,收鞘挂壁上,犹有铮铮鸣。
后来左右离开中土神洲,远离人间,在海上远游,就一直没有再读书了。
左右对少女说道:“不提杜懋,以及与你与杜懋的前缘,只说这次登门拜访,确是连累了你沦为笑谈,是我有错在先,你可以提一个合理要求。”
少女抹了把眼泪,将信将疑道:“真的吗?”
左右点头道:“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合乎情理。”
少女鼓起勇气,“那就请你放过他,不要再镇压他的剑心了。”
左右点了点头,“可以。”
果真刻意收起了自然而然流泻在外的剑气。
其实少女不知,非是左右针对少年天才的剑心,而是此人剑心本就不够精粹。
不然一名剑修站在左右身边,就是不小的福缘,可谓“入芝兰之室”。
少女破涕为笑,可大概是觉得跟这个大仇家露出笑脸,是无异于欺师叛道的卑劣行径,她赶紧板起脸。
左右转身准备继续去对这座桐叶宗斩山水、散气数,转过头,道:“杜懋真是个败家子,你们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少女茫然。
身后少年颤颤巍巍,身形不稳,剑心更不稳。
左右一掠远去,剑气如虹。
祖师山那边,梧桐小洞天的异象越来越明显。
想飞升?
那得问过我的剑,答不答应。
————
一艘来自北俱芦洲的跨洲渡船,已经到达东宝瓶洲的版图上方。
速度极快,神仙钱消耗了不计其数,乘客们自然乐见其成,谁不乐意早些到达目的地。
听说是有位财大气粗的老元婴砸了一大笔钱,这艘渡船才如此作为。
一位个子不高的精壮汉子,住着最便宜的底层屋舍,深居简出。
应该是位纯粹武夫,只是看不出是几境。
其实看不出,就挺能让聪明一点的练气士心生忌惮了。
传说中的武道第十境,止境武夫有三层,气盛,归真,神到。
李二在离开狮子峰山头后,气势一路攀升,莫名其妙就进入了归真范畴。
李二觉得挺好。
拆人家祖师堂,拳头得硬!
————
老龙城暗流涌动。
范家始终按兵不动,当然在绝大多数范氏祠堂的人眼中,这叫等死。
孙家亦是动静不大,虽然早早选择依附苻家,可并未火急火燎递交什么投名状。
灰尘药铺,依旧是那么个无人打搅的热闹小地方。
陈平安坐在柜台里边,桌上,摆放着最小的那块斩龙台,长尺状。
初一和十五正在“磨剑”,两者飞速掠过那块斩龙台,火星四溅。
雀跃欢快。
陈平安在给自己算账。
那块篆刻“吾善养浩然气”的金色玉佩,能够自行汲取天地灵气。就是一座可以悬佩在腰间的小洞天。
只可惜如今不可悬佩,因为跟灰尘药铺的阵法还有赵氏阴神自身煞气相冲。
到了山清水秀灵气盎然的地方,就可以拿出来了。
裴钱很喜欢它,先前在柜台这边,爱不释手,摸了半天,只是到底没好意思跟陈平安借去耍耍。
无法解决燃眉之急,陈平安只能暂时雪藏这块玉佩。
不过当下最在意也最伤神的,还是那具飞升境大修士的阳神身外身,这就是正儿八经的仙人遗蜕!
少年崔瀺,或者说崔东山如今的那副皮囊,就是如此。
只是如何使用这副遗蜕,里头有大学问。一个不慎,就是血本无归。用好了,则一本万利。
比起炼化本命物,难度更大。
首先,得“开门”。仙人遗蜕,名副其实的不败金身,中五境剑修的本命飞剑,倾力一击,都未必能够刺出什么来。
其次,像崔东山那样的移花接木,鸠占鹊巢,意味着“进门”的魂魄,得完整且足够强大,并且是天生心志坚定之辈。
不然到最后,说不定就是杜懋死灰复燃的结局,一旦给他借机返回桐叶宗,阳神归位。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如何温养。仙人遗蜕,若是搁置着,放上千年都没有问题,可是一旦有了新主人,就得砸钱了。
第四,新的“杜懋”如何成长,修行道路如何选择。否则就是暴殄天物。
世俗王朝赞誉官员,有个说法,叫做宰相器格。可是距离真正成为一朝首辅的官员,还有一大段路要走,甚至要靠运气。
陈平安对于此事,详细问过赵姓阴神,只是后者说得含糊,因为涉及到了许多内幕,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欠了范家,或者说范峻茂五十颗谷雨钱。
自己的那袋子金精铜钱,已经没剩下几颗了。
花钱如流水,入不敷出,说的就是陈平安当下的尴尬境地。
裴钱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说那时间就像飞剑,嗖一下就过去了。尾巴都看不到哩。
陈平安觉得自己口袋里的银子,跑得比飞剑还快。
叹了口气,收起了那块玉牌,只是药铺注定没客人,就由着初一和十五继续砥砺剑锋。
这趟出门,带着初一十五一路接连不断的厮杀,剑锋已经钝了不少,按照赵氏阴神的说法,如果继续这么消耗下去,一旦飞剑出现缝隙,那就坏了大事。
不过如此“吃掉”那块斩龙台,可以修补回来。
这么一小块斩龙台,世间剑修梦寐以求的心头好,能卖不少谷雨钱的。
寻常剑修几乎都是穷光蛋,不是没有理由的。
就算是阿良,当年行走中土神洲的江湖,在去往倒悬山之前,还欠了一大屁股债,虽说不是全部用来养剑,主要是每次出手,事后就需要掏钱帮那些可怜兮兮的宗门修补山头,这份开销,占了大头。可剑修最难攒钱,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原因既简单,也不简单,简单是唯有剑一物需要烧钱,根本不用分心和贪心其它法宝,不简单的,是这一件东西,就已经比其他练气士难养了,练气士实在手头没钱,最少还可以拿出某些家底售卖换钱,拆东墙补西墙,提高某一件适合当下修行的法宝仙兵品秩,剑修卖什么?自己的本命飞剑?
裴钱虽然吃不住开筋拔骨开关节的苦,可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练武的,只要是不挨痛的那种,她就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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