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戏诸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九百四十六章 棋高无输,剑来,烽火戏诸侯,吾爱读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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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笑道:“我们陛下和蜃景城那边,没有半点问题。”
叶芸芸说道:“我们蒲山这边也没有问题!”
薛怀和檀溶面面相觑,就这么说定啦?
崔东山深呼吸一口气,使劲一摔袖子劈啪作响,大义凛然道:“罢了罢了,既然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先生那边挨骂一事,都让开,让我来!”
叶芸芸看了眼白衣少年,再看了看白发老将军,她有话就直说了,“崔宗主,姚老将军,你们俩该不会是在唱双簧吧?”
崔东山跺脚道:“冤枉人,苦死我了!”
老人连连摆手道:“还真没有事先约好。”
叶芸芸突然说道:“不行,我暂且收回那句话,得亲自问过陈平安才行。”
白衣少年仰头看向天花板,伸手狠狠抹了抹脸庞,眼神幽怨,自怨自艾道:“这下子真要挨骂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怎么当先生的得意学生。”
薛怀突然问道:“如果下定决心要开凿一条大渎,我们要不要绕过玉圭宗?”
崔东山揉了揉下巴,“这确实是个不大不小、可大可小的问题。嘿,没事,这个答案,自己跑来仙都山了。告辞告辞,这拨人境界不高,最高才是个大剑仙,那就根本用不着咱们右护法露面了,我亲自去待客便是。”
离开之前,崔东山抱拳笑道:“在我去而复还之前,绸缪山景星峰那边,就有劳叶山主帮忙多看着点了。”
叶芸芸点头道:“小事。”
陈平安的学生曹晴朗,此刻就在那边闭关结丹。
一艘来自玉圭宗的跨洲渡船放缓速度,慢悠悠进入仙都山边缘地界。
就像遥遥与东道主打了声招呼,有客登门。
船头那边,姜蘅心情复杂,与身边一个孩子说道:“邱植,我们马上就要到那座渡口了。”
一个面容稚嫩的孩子踮起脚尖,举目北望仙都山诸峰,感慨道:“这里就是陈隐官的下宗了啊。”
自家玉圭宗,在创建下宗一事上,何等坎坷,一直磕磕碰碰,听王夫子说过,好像是当年与北边的桐叶宗,相互使绊子,最终就是谁都不成了。
姜蘅迅速收拾好心中那些杂乱情绪,笑道:“浩然天下拥有下宗的山头不算少,但是这么快先立宗门,再起下宗,在浩然历史上,好像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邱植好奇道:“听说我们那位姜老宗主,还是他们上宗落魄山的首席供奉?”
姜蘅神色别扭至极,只是点点头。
远处一位青衫老者哈哈笑道:“邱峰主,你这可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这个名叫邱植的孩子,九岁而已,龙门境剑修,拥有三把本命飞剑,虽然尚未结丹,却已经破格担任玉圭宗的九弈峰峰主。
按照玉圭宗的规矩,九弈峰峰主,将来都会继任宗主,唯一的例外,就是姜尚真,也就是姜蘅的父亲、云窟福地的姜氏家主了。
姜尚真早年未能入主九弈峰,却依旧担任了宗主。
姜蘅冷哼一声。
那个儒衫老修士,名为王霁,与姜尚真是出了名的不对付,在进入玉圭宗之前,就喜欢往死里骂姜尚真,恨不得把姜尚真骂死。
姜蘅作为姜尚真的嫡长子,自然而然就被牵连了。
因为要参加落魄山下宗建立的观礼,队伍中又有邱植这个玉圭宗的宝贝疙瘩,所以祖师堂那边,专门让待在驱山渡的祖师堂供奉王霁,跟着渡船一同北上桐叶洲,甚至还要再拉上一位皑皑洲刘氏客卿,金甲洲大剑仙,绰号“徐君”,真名徐獬,一起为这拨年轻剑修保驾护航。
徐獬之所以答应此事,当然不是卖玉圭宗面子,而是想见一见那个女子武夫,“郑钱”。
双方曾经在徐獬的家乡金甲洲,打过照面。在徐獬印象中,是一个极有礼数的小姑娘。
一个年纪轻轻的外乡女子,能够在金甲洲舍生忘死,与那曹慈和郁狷夫一起,跟随大军从中部一直且战且退至一洲北部,她能够兼顾杀敌与活人两事,徐獬再专注修行和炼剑,对那郑钱肯定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王霁看了眼徐獬,心中叹息一声。
虽然自己也是在战事落幕后才加入玉圭宗的谱牒修士,但是即便如此,老修士难免伤感几分,如今的玉圭宗,确实远远没有几十年前的盛况了。
再无飞升境修士坐镇宗门,祖师堂的交椅也空了大半。
否则哪里需要喊上剑仙徐獬这个外人帮忙护道。
玉圭宗底蕴如何,只需要看祖师堂议事,骂姜尚真的嗓门大不大,人数多不多。
当然了,比起北边的那个桐叶宗,还是很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的。
除去下宗真境宗,玉圭宗如今能够容纳两条以上跨洲渡船停泊的仙家渡口,就拥有三座,碧城渡,逆旅渡和远山渡。
在整个桐叶洲南部地界,明里暗里的藩属山头、仙府门派,更是多达百余个,几乎可以算是被玉圭宗一网打尽了。
要不是文庙那边有所暗示,大泉王朝以北,只说那个昔年不可一世如今孤零零的桐叶宗,以玉圭宗某位老宗主的脾气,说不定都能用或拉拢、或扶植的各种手段,用一串的藩属山头,将那个桐叶宗包围起来,每天轮流在某个山头、仙府喝酒,大摆宴席,兜兜转转刚好喝满一圈。
这种勾当,别人想都不想不出来,姜某人做都做得出来。
一道白虹身形骤然悬停在渡船一侧,自报名号。
那个自称仙都山崔东山的俊美少年,一身雪白,眉心一粒红痣,更显仙气。
少年着重表明自己是陈山主的得意学生。
王霁抱拳笑道:“见过崔仙师,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玉圭宗这趟北上参加观礼,属于不请自来,所以暂时并不知道落魄山下宗首任宗主的人选。
足可见玉圭宗对那位年轻隐官的重视程度。
其实是否主动参加这场观礼,神篆峰祖师堂那边不是没有异议,总觉得何必如此客气,山上观礼道贺一事,历来都是先有请帖登门,才算规矩。玉圭宗又不是那些藩属山头,拿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的事情,哪个宗字头仙府愿意做?
只是宗主韦滢在信上说得坚决,王霁一行人也就只能乘坐渡船北游仙都山了。
崔东山飘落在船头这边,与王霁和徐獬一番客套寒暄过后,望向那位与自家周首席很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修士,笑哈哈道:“小蘅啊,喊我崔宗主就见外了,我跟你爹是至交好友,一向是兄弟相称的,你喊崔叔叔就可以。”
咱们周首席尽胡说,咋个就要怀疑姜蘅不是亲生的了,分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瞧着多像。
不过这种体己话,暂时与侄儿小蘅还没混熟,船上又有外人在场,就先不说了。
姜蘅脸色铁青,沉声道:“崔仙师,这就是你们仙都山的门风?!还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落魄山便是如此?”
崔东山呲溜一声,好家伙,不愧是周首席的亲生崽儿,栽赃嫁祸很有一手啊,只得板起脸抱拳致歉道:“失言失言,小姜仙师,莫怪莫怪。”
听先生的,听先生的,当了宗主就要有宗主的样子。
崔东山再与那孩子抱拳笑道:“邱峰主,久仰久仰。”
孩子毕竟年少,微微脸红,略显几分生疏,抱拳还礼道:“九弈峰邱植,见过崔前辈。”
崔东山双手负后,很快就端起前辈的架子了,点头道:“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好好好,玉圭宗九弈峰历代峰主,皆是风骨雄健之辈,如荷叶亭亭玉立天风中,如今眼见小邱又清发,我很欣慰啊。”
邱植年龄小,又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人情世故这一块更是可以忽略不计,结果碰到这么个顺杆子就往上爬的崔仙师,听着好像都是好话,可又好像话里有话,孩子一下子就噎住了,只得转头望向最信任的王夫子,眼神询问,我该说什么?
王霁以心声笑道:“装傻就可以了。”
崔东山以心声说道:“王供奉,邱植不该这么早就露面的,怎么都该玉璞境才下山现身桐叶洲,还是说韦滢就这么信任我先生和仙都山?”
因为崔东山已经看出这个孩子的不同寻常了。处于一种天生的离魂症状,剑修邱植的心宅之内,如一国之内两君主,一方殚精竭虑,一方垂拱而治,但是在某种危急时刻,就可以身份互换。如果不曾被带上山修行,只在市井兜兜转转,就要暴殄天物了,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当成是个疯子,不断消磨心智和天赋,估计邱植能够被玉圭宗这么快就找到,再带上山修行,也算是一种荀老儿的祖荫庇护了。
邱植就像天生就比常人多拥有一副阴神,与真身相得益彰,在修行路上,自然会事半功倍。
王霁被这个崔东山吓了一大跳,只是看几眼就能确定邱植的异样?
王霁犹豫了一下,“韦宗主在信上交待过我们,此次参加观礼之人,必须有九弈峰邱植。”
显而易见,韦滢早已将那仙都山的落魄山下宗,视为一个足可与玉圭宗平起平坐的山头。
与此同时,在某种意义上,韦滢其实也是一种暗示,九弈峰剑修邱植,若是他韦滢在蛮荒天下战场那边有了意外,那么邱植不出意外,就会再次“破例”,直接顺势成为玉圭宗的下任宗主,那么未来此人游历桐叶洲北方,若是再有意外,就有劳仙都山这边帮忙照拂一二。
当然是一种示好,甚至都可算是示弱了。
只是由此可见,宗主韦滢的务实,剑修韦滢的气度。
船头还有一对年轻男女,并肩站在一起赏景,好似天造地设的一双。
此刻瞧见了那个白衣少年,也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尤其是那年轻男子,似乎眉宇间小有忧愁。
他们都是现任宗主韦滢的嫡传弟子,都曾经跟隋右边一起去往大骊龙州,登上那座飞升台。
年轻男子剑修,俗名年酒,谐音念旧。本命飞剑“鱼龙”。
女子名为岁鱼,本命飞剑“酒壶”。
他们在真境宗祖师堂谱牒上边的名字,分别是韦姑苏和韦仙游。不过小名和本命飞剑,都是师父帮忙取的,各自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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