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戏诸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九百八十九章 醉得不知人间第几天,剑来,烽火戏诸侯,吾爱读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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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敢跟裴钱死磕的好汉,不多的,看那太徽剑宗的白首,如今敢吗?所说白玄这孩子,出息不小,年纪虽小,志向高远。
陈平安近期每天最少拿出一个时辰,在竹楼二楼,给赵树下教拳。
第一次教拳,只是让赵树下见拳法之内在,于自身小天地见其深邃。
第二次教拳,陈平安依旧没有喂拳,却在屋内,让赵树下见识到了什么叫别有洞天,陈平安双指掐诀,符阵立显。
在二楼内浮现出的二十四张符箓,刚好与一年节气一一对应,从立春雨水和惊蛰至冬至小寒与大寒,当陈平安一挥袖子,屋内只留下小暑、大暑两张节气符箓,二楼顿时拳意弥漫,如酷暑炎炎,让赵树下瞬间汗流浃背,等到陈平安再只是捻出大雪、冬至两符,屋内顿时就变成了寒冷冻骨的拳意,陈平安让赵树下拉开桩架,朝自己出全力递出一拳,赵树下照做,陈平安抬手轻拂,将拳意打散,再捻出谷雨与霜降两符,赵树下再出拳,结果发现自己好像一拳倾力递出,师父根本无需躲避,拳意就自行消磨在两人之间,离着师父所站位置,好像还隔着千山万水。
陈平安没有撤掉那两张符箓结成的“小阵”,只是让赵树下先靠墙而立,然后陈平安再起一拳架,刹那之间,屋内拳意凝如洪水流淌,四散而开,拳意汹汹撞壁激荡而起,整座竹楼随之一震,继而整座落魄山都开始山气,云海轰然而散。
然后赵树下就被早已等在门外廊道的朱敛,背着下楼去了。
朱敛背着浑身浴血的赵树下,“公子,根本没法打啊,那场问拳,地点不变,不如时间再缓缓?万一今年南苑国京城整个冬天都不下雪呢?不如明年再说吧?后年也行!”
陈平安呵呵一笑,“你说巧不巧,我是练气士,更巧的是刚好五行本命物齐全,下雪一事,不成问题,想要雪下得多大都行。”
朱敛说道:“那我认个输?”
陈平安微笑道:“劝你还是省省吧,少在这边示敌以弱。”
自信满满给人喂拳,结果被对方直接一拳砸在面门上,这种糗事,陈平安是绝对不会再犯的。
朱敛嘿嘿笑道:“公子不该借那本拳谱给我的。”
陈平安笑道:“骗我掉以轻心不成,就开始吓唬我呢?都用上兵法啦?”
之后再一次给赵树下教拳,陈平安这个当师父的,可能是终于调整好心态,于是赵树下就开始吃苦头了。
虽说没有崔前辈的那些“重话”,但是对于一位四境武夫而言,陈平安的拳脚可不算轻。
熟能生巧,再之后教拳,因为大致确定了赵树下的体魄极限,陈平安能够保证接近一个时辰的喂拳。
这天晕死过去的赵树下又被朱敛背着泡药水桶。
一楼廊道这边,暖树和小米粒面面相觑,两个小姑娘都是轻轻叹了口气,不说什么了。
其实比起小时候的裴钱,赵树下还要略好几分。毕竟裴钱还会经常用木棍、竹片绑着胳膊和手指抄书。
陈平安站在路口默然站立片刻,走回廊道那边坐着。暖树在缝制布鞋,身边搁放着一只针线笸箩,手指上戴着顶针,纳鞋底既是体力活,也需要心灵手巧,分针引线,丝毫不差,小暖树心灵手巧,神色专注,一手攥住鞋底,一手拽起针线,力道得均匀,布鞋才能轻便且结实,一双好布鞋的千层底,没那么容易缝好的。小米粒也跟暖树姐姐预定了两双布鞋,本来是右护法想要直接预订二十双的,结果挨了暖树姐姐轻轻一板栗,罢了罢了,看来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个策略行不通哩。
陈平安跟她们约好了,每天这个时辰都可以来这边耍。
暖树跟小米粒是肯定必到的,陈灵均觉得跟两个丫头片子没啥可聊的,经常坐一会儿就走。
最近陈灵均一直找那骑龙巷左护法谈心,骑龙巷分舵,新设骑龙巷总护法一职,点卯勤快的朱衣童子顺势升迁,升官了。
裴钱每过一段时日就会寄信到霁色峰,按照老规矩,都会在信封上写一句“右护法亲启,暖树姐姐读信和保存”。
所以朱衣童子从骑龙巷右护法升迁为总护法一事,就算是敲定了,小米粒在山门口那边传达这个喜讯的时候,香火小人儿先是双手作出捧圣旨状,然后神色肃穆,正了正衣襟,毕恭毕敬面朝南方,弯腰作揖拜谢三次。
而骑龙巷左护法,还能如何,继续趴窝不动呗。
陈灵均一直对这家伙怒其不争,也是个扶不起的惫懒货色,自己都不想着升官,让他景清大爷如何栽培、提携?
山上都是些琐碎小事,不累人,就是最能消磨光阴,所以暖树最近只要得闲,就会来这边缝制布鞋,当是休歇了。
背竹箱,手持行山杖,曾是老爷带起来的风气。
如今一身青衫长褂,脚穿一双千层底老布鞋,也是。
所以小米粒,陈灵均,还有仙尉道长,就都有想法了。
其实朱先生早就很喜欢穿布鞋,只是谁都没在意。
毕竟裴钱在第一次得知老厨子曾经有个“贵公子”的绰号后,差点没笑出眼泪来,小米粒要好一点,反正那几天,只是围着老厨子转,也不说什么,就是使劲瞧。暖树可能算是最善解人意的一个了,在屋内听到裴钱捧腹大笑说着“贵公子”“谪仙人”之类的说法,小米粒已经在床上笑得打滚,暖树就只是眨了眨眼睛,抿起嘴唇,没有笑出声。
小米粒大摇大摆去询问老厨子要不要一双布鞋的时候,才进大门就开始嚷嚷,朱敛系着围裙提着菜刀走出灶房,结果小米粒就那么低头一瞧,是布鞋,再那么抬头一看,有菜刀,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反正当时场面就挺尴尬的。
暖树低头轻轻咬掉线头,好奇问道:“老爷,那只折纸燕子是送人了吗?”
中土五岳,烟支山的那位女子山君,在功德林那边,曾经送出一只折纸乌衣燕子,可以视为一位香火小人,只需要放在祖宅匾额或是房梁上边,而且离着名山大岳越近越有灵气。
陈平安笑着点头,“很不舍得,送了心疼,只是送了也会心安。”
陈平安后仰躺去,双手枕在脑袋下边,翘起腿,笑着问道:“暖树,小米粒,你们说岑鸳机这么辛苦练拳,到底追求什么?”
要说岑鸳机是居山修道,如此不知疲惫,好像还能理解几分,从此仙凡有别,追求证道长生,哪怕修行小成,也可以延年益寿。
可是她每天这么练拳,夏去秋至,冬去春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照理说总得有个想法和盼头,可好像岑鸳机也没有说一定要如何,好像练拳就只是练拳,连陈平安耐心这么好的人,甚至都会无聊到想要帮岑鸳机大致算一算,上山下山再上山,这些年到底走了多少步的拳桩。
暖树想了想,轻声道:“朱先生说她是拳中有自我,裴钱说她是想要证明女子练拳也有大成就,陈灵均说她是,各有各的说法,我觉得岑姐姐可能就只是在做一件自己真心喜欢的事情吧,别人眼中的结果如何,好像不是那么重要,又可能这个过程就是最好的结果。”
陈平安点点头,“有点明白了。”
小米粒原本趴在青竹廊道中,双手托着腮帮数着崖外过路白云一二三,等到好人山主躺着,她就立即一个侧翻,再旋转半圈,一起仰面躺着,与好人山主有样学样,翘起腿一晃一晃。
陈平安闭着眼睛。
上次霁色峰祖师堂议事,因为那会儿还没想着去桐叶洲创建下宗。
陈平安最早的设想,是元婴境崔嵬坐镇拜剑台,与九位剑仙胚子在那边炼剑修行。
所以当时隋右边在祖师堂议事途中,突然提出要求将拜剑台作为道场。
陈平安就随便用了个借口拒绝此事,说是别处宗门,金丹开峰,落魄山得是元婴境。
结果九个孩子,虞青章和贺乡亭与于樾拜师,离开了宝瓶洲。
程朝露,何辜,于斜回,各自拜师,由于他们的师父都是青萍剑宗祖师堂成员,便跟着更换了谱牒,理所当然去了桐叶洲。
白玄和孙春王,虽然没有却也留在了密雪峰上的那处洞天道场内炼剑。
最后真正留在落魄山这边的,就只有纳兰玉牒和姚小妍两个小姑娘了。
何况纳兰玉牒这个财迷小算盘,还喜欢跟着担任落魄山掌律的师父,一起乘坐风鸢渡船,走南闯北,跨越三洲之地,据说随身携带一本册子,在各个仙家渡口靠岸,有想到能够挣钱的好点子就立即记录下来。
陈平安睁开眼睛,坐起身盘腿而坐,感叹道:“有了青萍剑宗,落魄山这边,以后剑修数量就很难增加了。”
小米粒跟着坐起身,使劲点头道:“这可如何是好?”
陈平安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颗机灵的脑阔儿,帮忙想个主意?”
小米粒点点头,双臂环胸,闭上眼睛,皱着两条疏淡微黄的眉头。
陈平安也不打搅她,转头笑问道:“暖树,那些闲置的藩属山头,远幕峰之外,有特别喜欢的地方吗?要是有,就跟我说一声,我帮你留着。”
如今闲置的十座藩属山头,有灰蒙山,朱砂山,蔚霞峰,拜剑台,香火山,远幕峰,照读岗。
曾经租借出去、却又再租借回来的三座山头,宝箓山,彩云峰和仙草山,如今自然也是可以作为开峰地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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