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溪语楼
他,唯有长跪陪伴着师父。这让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犯了错,便是这样跪着陪师父挑灯夜读。
一天,两天,三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难道关山月是想陪着师父而去吗?他怎么能这样走了?晨钟暮鼓为何决斗?教内危险解决了吗?右使独孤鸿为什么要背叛?这些问号,都得关山月去把他们变成句号。
所以,他,不能走。
“小关。”
二楼正中摆放着一张白玉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桌后是一张白玉椅,晶莹剔透,一尘不染。
胡百铃把一杰轻轻放在白玉椅上,在对面静静的看着他,这个她这一生中深爱的,深恨的男人。
雪白的长发自由的披散着,两道宝剑眉斜飞入鬓。虽是八十有五高龄,脸色依旧红润。只是平日里平和慈祥,深不见底的又目现已紧紧闭上。雪白的衣服,裤子,鞋子同样一尘不染。一杰喜欢白,白得耀眼,白得无暇。
胡百铃喜欢黑,一身的黑,黑得神秘。
神秘的站在一杰前面,如雕像一般。
在第七天的早晨,半混半醒的关山月突然听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这让他一惊。
“师父。”
多年的习惯使然,他条件反射般的回道。脑中瞬间一亮,迅速抬头去看仍然端坐在白玉椅上的一杰。
就在月亮爬上树稍的时候,胡百铃走了,无声无息的走了。现在仇没了,恨没了,爱没了,牵挂没了,什么都没了,她的心空了。带着一颗空了的心,走进了无边的夜色。
她没有带走一杰,也没有安埋一杰,她把他放在这儿是让他的弟子们还能有看师父最后一眼的机会。
“师父……师父……”
次日正午,关山月跪在一杰桌前,轻轻的呼唤。他没有流泪,因为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他没有大喊,因为他的嗓子已经喊哑。
昨天深夜他才恢得了一点力气,可以支配自己的手脚,于是他冲到小楼,终于看到久别的师父。但是,再也看不到师父时而慈祥时而严厉的目光;再也听不到师父时而批评时而赞许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