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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日记写得怪异又混乱,这不奇怪,因为在一九四六年一月底回到英格兰后,洛根·蒙斯图尔特所面临的处境是相当绝望的。

残酷的现实如下:

一九四四年二月,洛根未能入住商业大酒店,并于第二天被捕后,对海军情报处而言,他相当于从地球表面消失了。最后一个见到他还活着的人是空军上士丘——他亲眼看着洛根从解放者轰炸机侧面的舱门踏入茫茫夜空。联系人“路德维格”报告说,洛根压根儿没有按计划去酒店。大家尽了各种努力,想要搞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毫无结果(这让人不禁怀疑,去世界主义者酒店送信的那个“路德维格”到底是谁——如果洛根坚称自己被人出卖是真事儿)。

在海军情报处,经过几周的全然沉默后,大家一致认为,洛根要么是遇到了致命的意外,要么是被杀了——很多跳伞进入欧洲的探员都遭遇了这样的命运。降落伞可能没打开;他可能落到山坡上,摔断了腿,落到湖水中,或是落到了错误的地点——比如被德军占领的法国,而不是瑞士。这些可能性都无法排除。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海军情报处担心发生了最糟糕的情况。

三月,范德普尔中校拜访了芙蕾雅·蒙斯图尔特,并通知她她的丈夫已经失踪,很可能已经死亡。他只告诉她洛根是海军情报处的探员,在执行秘密任务时跳伞进入了“欧洲某个地方”。这件事对芙蕾雅的打击是可以想象的。而她收到的阵亡抚恤金更是确认了这一毁灭性的消息。无论从哪方面看,洛根·蒙斯图尔特都已经死了。洛根的母亲和莱昂内尔也收到了通知。布朗普顿礼拜堂为他举行了纪念弥撒,不少朋友(最引人注目的是彼得·斯卡比尔斯)和海军情报处的一些同事(普洛默、弗莱明、范德普尔)都到场了。

芙蕾雅和年幼的女儿只好竭尽所能适应现状。几个月后,大概是在八月,她认识了二十九岁的斯库里·居纳尔松,冰岛联络委员会驻伦敦的工作人员。他们开始约会,并在十月成为情侣。芙蕾雅在写给父亲和哥哥的信中提及斯库里的次数越来越多。据描述,史黛拉也相当喜欢他。

十二月,芙蕾雅嫁给了斯库里·居纳尔松,他搬到梅尔维尔路。梅塞迪斯·蒙斯图尔特是婚礼的见证人,婚礼结束后,他们在巴特西“羔羊与旗帜”酒吧楼上的房间举行了小型派对,大家举杯纪念洛根。

一九四五年一月底,芙蕾雅发现自己怀孕了。两天后,在从幼儿园走回家的路上,她和史黛拉被一枚V-2火箭弹炸死。在爆炸中丧生的还有另外十三人。

一九四五年十月,居纳尔松卖掉了梅尔维尔路的房子,回到冰岛。

一九四六年一月,洛根从米兰回到维尔特郡皇家空军基地。他给芙蕾雅发电报,并径直去了伦敦梅尔维尔路——结果却发现他房子的所有者和居住者现已成了基斯·汤姆赛特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孩子。汤姆赛特太太对着慌乱又焦虑的洛根说“居纳尔松太太和她女儿的遭遇太可怕太可怜了”,这在无意中为他开启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发现。

战后日记是所有日记中最难确定月份的,更不用说日期了。洛根随意且不准确的日期记录是唯一的依据。即便是年份也存疑。

1946年

霍奇就是个混蛋,骗子,他说他完全有权当个混蛋,因为他在意大利丢了条腿。我让他惹恼了我,我也是个混蛋,可怜又可悲的混蛋。

沿着河边散步,寻找美。看到美,但没有任何感觉。昨天晚上,我们两个人喝了一瓶半威士忌。霍奇臭烘烘的:我让他洗澡。他说他讨厌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残肢。

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

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

芙蕾雅史黛拉史黛拉芙蕾雅

芙蕾雅

史黛拉

芙蕾雅

史黛拉

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

自由的

正确的

永远被爱的年轻的

永远受宠的

史黛拉,我的女儿。芙蕾雅,我的妻子。史黛拉·蒙斯图尔特。芙蕾雅·蒙斯图尔特。

(这本日记全是这种满怀痛苦的涂写。)

开车带迪克出去,沿特威德河谷去皮伯斯。天气凉爽,风很大,第一批精疲力竭了的叶子从树上被吹落下来。一路上,他都在说他至今从未结婚是个错误。“现在你看看我,”他说,“谁还会要我。一条腿的酒鬼。”今天晚上,坐在炉火边时,我开始悄悄落泪——我控制不了自己,完全发自肺腑——我想起了芙蕾雅和史黛拉。“别哭哭啼啼了,”迪克说,“你只是在可怜自己,跟芙蕾雅和史黛拉没关系。她们都挺好的,她们现在是随风飘散的尘土。跟空气一样自由。她们没在想你。我受不了你这自怜自艾的样子,要么闭嘴,要么出去。”我差点要揍他。我去了自己的卧室。难以入眠。

这件事有必要写下来吗?在想办法(用牙签)把卡在两颗后槽牙牙缝间的一丝羊肉剔出来时,我体会到了一种只能被形容为“瞬时幸福”的感觉——是我得知噩耗后头一回。肉丝卡得非常紧,各种办法都行不通。最后弄出来时,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应该是真的高兴。我的头脑开始健忘。我是在开始恢复吗?

霍奇又为芙蕾雅和史黛拉的事责备了我。爆炸的时候,还有其他十三个人也死了,他说,成千上万的伦敦人死于炸弹或火箭弹,很多是妇女孩童。数百万人死于这场战争。你要是德国的犹太人,那很可能你全家人都死在了毒气室——妻子、孩子、兄弟姐妹、侄子侄女、父母、叔伯姑嫂、祖父祖母。这是一场血腥又可怕的惨剧,但你只能把她们看作这场全球规模武装冲突的受害者,和其他数百万名受害者一样。战争中总有无辜的人死去。我们现在也是受害者。我说,你不能拿我的妻子孩子跟你的腿相提并论。我他妈的当然能,他冲着我咆哮。对我——对我来说——我失去的腿比你失去的老婆孩子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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