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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如焚的西莫昂来找我,说他刚刚收到家里的消息,艾萨克被比亚法拉军队的招兵巡逻队给带走了。他们把所有能找到的人都拉进了军队——他们不挑剔。“只要长鸡鸡的都行。”西莫昂说。这些人接受几天的基本训练后,便被派往前线。西莫昂想请假去找他;我告诉他,他可以开我的车去。

稍后。计划变更。我要跟他一起去。我是在把那辆1100<a id="commentRef_27807" href="#comment_27839"><sup>[8]</sup></a>开到加油站去,想帮西莫昂加满油时,冒出了这个念头。这是我给《政体》写篇独家报道的好机会。我把油加满,往行李箱里塞了三罐五加仑装的汽油。接着,我去了银行,取出两百尼日利亚镑,回家把新计划告诉了西莫昂。我用白色涂料在挡风玻璃上写了“媒体”两个字,又买了一面尼日利亚小国旗,插在收音机天线上。我们明天出发,天亮前就走。我们会沿着通往贝宁的小路,朝南沿尼日尔河三角洲去哈科特港,然后绕路尽可能接近伊科特埃佩内。我算了一下,总共有六百多千米路程——在尼日利亚的公路上大概要跑两天。在尼日利亚,时间和距离的关系和在别处不一样。比如说,从艾吉瑞到拉各斯大约是一百千米,但你得准备开四个钟头:因为这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一段公路,会让你开到口干舌燥、无比紧张、精神崩溃。

11月15日,星期六

贝宁。洲际大使酒店。一九六七年,战争早期,比亚法拉在向西推进的闪电战中占领了贝宁,这也是他们唯一一次成功夺取尼日利亚大片领土。我还记得,恐慌的情绪甚至蔓延到大学校园:夸库博士在自家花园挖了条细长的壕沟,以防空袭。进攻态势并未持续很久,但比亚法拉军队一度离拉各斯仅有一百六十千米。

在酒店的酒吧里,我看着尼日利亚电视台的新闻报道。联邦军队占领了比亚法拉的一个村庄。端着枪的大块头男人——他们身上的军装明显小了——将穿着破背心破短裤的骨瘦如柴的人推来推去。

开车来的一路上波澜不惊,我们只在一处路障前被拦了下来。我出示了委托文件和我的通行证,对把头伸进窗户的年轻士兵说“媒体的”。他说:“是英国广播公司吗?”我点点头,他挥手让我们通过了。“英国广播公司”显然是个有魔力的词。我想,“《政体》”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西莫昂跟我解释,他是反对战争的,因为他不是伊波族人。他说这是“伊波族的战争”。他是伊比比奥族人——他们跟伊波族人说的语言不一样。还有埃菲克族人、伊贾族人、奥干尼族人、安南族人以及其他很多民族,他们都被占据主导地位的伊波族人归集到了“比亚法拉”旗帜下。他们并不想成为比亚法拉的一部分,西莫昂说,他们不想成为伊波族丈夫的妻子。

西莫昂在车上睡觉,我在三楼订了个房间,这个房间可以俯瞰空空的游泳池。酒店人很多,国籍各异,大部分人不是士兵——有俄罗斯的工程师、意大利的承包商、黎巴嫩的商人和英国的“顾问”。我问一个粗壮魁梧的英国人,要怎么才能去前线,他说哪有什么前线,只有通往比亚法拉的公路,路上都是士兵。如果你听到了枪声,或是士兵不让你继续往前走了,那你就可以假定自己到了前线。

我在餐厅吃了鸡肉和米饭,回到酒吧喝最后一瓶啤酒。酒吧里有一些大醉酩酊的联邦军官和他们的女朋友。我吃了一片安眠药,上床睡觉。

11月16日,星期日

我们穿过瓦里地区,绕过哈科特港。路上有很多军队车辆,我还看到奇怪的一幕:一辆坦克运输车上竟然载着一艘出海游艇——我怀疑,那是某位准将军的战利品,要运回拉各斯的游艇码头去。按照西莫昂指的路线,我们在埃莱莱离开主干道,朝东开去。在贝宁,有人告诉我们,比亚法拉重新夺回了伊科特埃佩内,现在的前线在从阿巴到奥韦里的公路上。西莫昂说,要是我们能到阿巴,他就可以自己一个人穿过丛林小路去村里。我们在一处偏僻的路障前遇上了麻烦,几个满嘴啤酒味的年轻士兵命令我们下车,威胁地挥舞着手中的枪。我给了他们钱和香烟,让他们冷静下来,他们告诉我们,别的记者都在阿巴以南一个名叫蒙久的镇子旁的环岛酒店。下午四点,我们来到环岛酒店。走下车时,我听到北边某个地方远远传来炮火的沉闷轰响。西莫昂脱掉衣服,只剩一条短裤,他说他马上就走。我给了他一些现金,他沿着丛林小路出发了。我觉得,他还挺逍遥的。我想,他是很高兴能做点事情的——这里毕竟是他的家乡。我跟他说,我会等三天,如果可能,三天后我就要回去了。

我住进环岛酒店,分到一间满是蚊虫、连油漆都没刷的简陋水泥房。单人床上铺着灰色的尼龙床单,电力供应极不稳定。酒店坐落在半完工的交通环岛一侧,由此得名。碎石马路通到这处环岛,然后离开。其他能让环岛真正发挥作用的岔路口还没有建起来。不远处,有个部队补给站——这些部队要么是准备夺回伊科特埃佩内,要么是准备巩固伊科特埃佩内的已有领地。酒店的酒吧占据了一楼大部分空间,亮着紫色和绿色的荧光灯,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有十来个无聊的妓女坐在这里,她们梳着爆炸头,穿着超短裙。时不时,会有那么一个女孩费力地站起身,拖着脚步走来,无精打采地找你做生意。酒吧里很热,屋顶的电风扇很多都不转了,可啤酒还是有点凉意的。

今天晚上大约八点,一辆吉普车停下来,两位记者下了车。一位是我在拉各斯见过的那个波兰记者,齐格蒙特·斯卡格;另一位是个精瘦又紧张的英国人,留着长长的金发,戴着眼镜。看到我也在那儿,他显然大吃一惊,他立马问我是不是在《泰晤士报》工作。我说是《政体》时,他似乎松了口气。“不错的杂志。”他说。他叫查尔斯·斯卡利。我们喝了点啤酒,聊了聊。斯卡利曾经进入过比亚法拉,对奥朱古<a id="commentRef_28010" href="#comment_28044"><sup>[9]</sup></a>似乎还有种信徒般的尊崇之情。齐格蒙特则更谨慎细心。他表示,想要脱离国家没问题,但如果你还要带走全国百分之九十五的石油,那肯定会有一场恶仗。在这个问题上,斯卡利变得相当激动——尼日利亚本来就是个假的国家,是维多利亚时期的测量师随心所欲地在地图上画线定出来的;比亚法拉则是各部落和民族的统一体,完全有正当理由宣告独立。听到这儿,我抛出西莫昂的观点,说其他部落并不想成为伊波族丈夫的妻子。这句话让斯卡利怒不可遏,他相当无礼地问我,我在尼日利亚待了多久。听到我说四年时,他挑衅的语气有了缓和——他到这个国家才六周。

11月17日,星期一

今天早上,我和齐格蒙特去采访“杰克”·奥科利上校,尼日利亚军队中自诩“黑色雄狮”的人物,他正统率沿阿巴—奥韦里公路一线的进攻。他很英俊,看起来很健壮,留着偶像派男演员的那种细胡须,从不摘墨镜。他皮带上挂着两把自动手枪,穿着绒面及膝长靴,流露出所有军事指挥官在胜利在望时都会有的强大自信。我问他,伊科特埃佩内是不是在他的控制之下。“我的孩子们正在收尾。”他说。他张嘴就是“孩子们”“兄弟们”“伙计们”。齐格蒙德告诉我,奥科利运回来的东西足以填满一家大型百货商场了。上校预测,战争将在圣诞节前结束。我不知道从古至今,有多少军人夸下过这样的海口。

在环岛酒店无精打采地混了一下午,坐在尚能转动的天花板风扇下,喝着啤酒,看着军队的车辆通过这多余的环岛。我跟一个叫玛蒂尔达的年轻妓女说了说话。她建议我们去楼上我的房间。我说天气太热了,我又是个老人家了。她告诉我,她能给我一种药,保证让我硬得像根棍子。我给了她一镑,又给她买了瓶芬达。我问她战争结束后会怎么样。“不怎么样,”她说,“一切还会跟以前一样。”

斯卡利告诉我,在比亚法拉内部,“哈罗德·威尔逊”<a id="commentRef_28093" href="#comment_28113"><sup>[10]</sup></a>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咒语、一句脏话。他曾听到一个濒死的孩子喃喃说着什么,他觉得耳熟,便走到她身边,听她到底在说什么。她一遍又一遍地嘟囔着“哈罗德·威尔逊、哈罗德·威尔逊、哈罗德·威尔逊”。她死的时候嘴边还挂着他的名字,斯卡利说。斯卡利接着又补充道:你能想象这会让你的良心受到怎样的折磨吗?他以私人身份给威尔逊写了封信,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招人痛恨。哪怕是希特勒,也没有达到让自己的名字成为咒语的程度呢,斯卡利说。我本来想说,你不能将哈罗德·威尔逊与阿道夫·希特勒相提并论,但这个话题争起来就太激烈了。斯卡利强烈反对英国政府对尼日利亚的支持,甚至为此专门写了本关于战争及英国在其中所扮演角色的书《种族屠杀合伙人》。同为作家,我说祝他好运。得知我是个出过书的小说家后,他非常惊讶。“我还认识海明威呢。”我又插了一句,想看看这句话会带来什么效果,可他不为所动。他就是个骗子,斯卡利说。他又问我有没有见过加缪。哎呀,没有,我只能说。

齐格蒙特说,他明天就和奥科利一起上前线,他欢迎我们也去,但斯卡利说他要回拉各斯了。他说他要去象牙海岸的阿比让,并打算搭每天晚上飞去比亚法拉送供给的飞机去。你应该一起来,蒙斯图尔特,他说,能给你的下一部小说提供很好的素材。我婉拒了,我说我要等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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